为创收，老板要求“将客人留在店里过夜”，被抓后却辩称不知技师卖淫。检察官从被扣押手机中找到线索，证明他们在说谎——

　　被恢复的聊天记录

　　2018年7月17日，冯华祥及其姐姐冯红章、老婆高小琴再次被带到法庭。浙江省永嘉县法院以犯容留卖淫罪分别判处三名被告人有期徒刑二年至有期徒刑十个月不等。

　　神秘的过夜项目

　　2017年7月14日凌晨，永嘉县瓯北街道双塔路的某足浴会所大厅内老板娘高小琴拿着对讲机不停地和女技师交流排钟，女技师们也时不时向她汇报客人所接受的服务项目。“老板娘，7号客人过夜300元。”女技师小红说。这个项目不在大厅墙上的项目栏里。

　　2010年3月，冯华祥和姐姐冯红章在永嘉县开设足浴会所，工商登记经营者为冯红章。会所平时主要由冯华祥经营管理，冯红章、高小琴也参与管理并负责店内卫生、饮食等。店内服务项目有泡脚、推拿、精油开背、修脚、拔罐等。经营之初，会所生意很红火。然而，自2016年年初开始，他们的生意日渐冷清。一天中午，冯华祥召集女技师开会：“以后大家要想一切办法把熟客留在店里过夜，做什么我不管，过夜项目收费300元，会所和你们五五分成。”技师小红说她听到这话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老板希望我们给熟客提供特殊服务了？”

　　自会所推出过夜项目后，技师们在凌晨遇到个别熟客或素质较高的客人，有提供性服务的行为。不过关于卖淫，技师们之间以及她们和老板之间，都没明说过。技师小红说：“老板提出过夜项目，嘴上不说明但他心里允许我们卖淫。他既不反对也不组织，赚到的钱对半分就行。”技师小英也这么说。她们还说高小琴以及冯红章应该也知道过夜项目就是卖淫，因为他们也都收过钱。

　　微信群里的秘密

　　“我这会所里面都是正经生意，没有违法犯罪。会所内有泡脚、推拿、修脚等，账本上记载的300元，可能是几个项目加起来的金额。”冯华祥面对审讯，反复说这几句话。冯红章也说自己不知情：“会所工商登记经营者是我的名字，我有股份，不过我都没参与管理。”几次审讯下来，冯红章干脆对所有的讯问笔录都拒绝签字。高小琴也是不停喊冤。

　　经过对案件事实的梳理，永嘉县检察院承办此案的检察官放下案卷，眉头紧锁。根据在案卖淫女技师证言显示，冯华祥等人没有直接叫他们卖淫，但对于卖淫大家是心照不宣。可冯华祥、冯红章、高小琴到案后，均称自己不知会所女技师卖淫，卖淫是她们私下个人行为。

　　如何将“心照不宣”这层纸捅破呢？目前从犯罪嫌疑人口供上进行突破可能性不大。正当一筹莫展时，办案检察官随手翻开案卷，刚好翻到扣押清单上，清单上记载有从冯华祥、冯红章、高小琴处扣押三部手机。那这三部手机里会不会有线索？

　　经过退回补充侦查，三份被扣押手机的取证分析报告摆在桌上。办案检察官打开手机数据恢复电子报告。报告显示：微信聊天记录手机短信的内容大多是些生活琐事。唯一可疑的是有一个微信群“千足道工作群”，里面倒是有些关于女技师们排钟、报单的信息。

　　接下来，办案检察官开始戴着耳麦，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看每条聊天记录，反复听每条语音。“各位最近上班不要关灯锁门，严打最近非常时期。”冯华祥在2017年3月3日凌晨发出这样一条文字，再点开下面一条语音内容，只听他在群里说：“你要和他们说啊，陌生人来的话，按摩、泡脚有，千万不能说有通宵，到时候说通宵有啊有啊，通出事情就麻烦了。”听到这句话，高小琴马上回复称自己知道了，并在群里嘱咐了技师们。听到这条语音，办案检察官感到：“证据链已锁死。”

　　法庭上的较量

　　“被告人冯华祥，你有无在千足道工作群内嘱咐女技师们不要对陌生客人说有过夜(通宵)项目，熟客没有关系。你有无在某一时间段通过微信群告诫女技师们上班不要关灯锁门，还说最近严打非常时期。”公诉人问道。

　　“没有，我没有说过这些话。”

　　“好，下面公诉人向法庭出示手机电子取证分析报告，该电子报告中有‘千足道工作群’聊天记录，同时播放上述语音聊天内容。”听完录音，三名被告人均哑口无言。

　　法庭辩论阶段，公诉人认为冯华祥在群内告诫卖淫女所谓的过夜项目只能针对熟客，不能向陌生人推荐，最近严打等。结合卖淫女称过夜项目就是卖淫，老板有嘱咐他们过夜项目只能向熟客推荐等证言，可以认定冯华祥主观明知其推出的过夜项目为卖淫项目，与女技师达成心理上默契。同样，高小琴、冯红章结合工作微信群聊天记录，两人有参与女技师们排钟，有收取过夜项目(卖淫)费等，故可以推定两人知道过夜项目实为卖淫项目。另外，高小琴、冯红章辩称自己没有在千足道群里聊天，更不知道群内聊天内容等，该辩解与客观事实不符，工作群显示两人均为群内活跃成员。